科技日报记者 张盖伦
“以前，我们都是跟着人家走，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跟着走？”3月3日，全国政协委员、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学院教授王涌天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专访时呼吁，加大对人机交互领域研究的支持，为下一代计算形态的国际竞争占据主动地位打下基础。
人机交互，顾名思义，就是人和机器系统的互动。20世纪80年代微软、苹果公司的图形用户界面技术和2007年苹果公司的多指触控技术，推动了个人计算机和手机产业的发展。美国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2022年发布的《关键与新兴技术国家战略》将人机交互与人工智能、量子信息技术共同列为18项战略技术之一。同月，美国防部发布《竞争时代的技术愿景》，也将人机交互列为14项关键技术领域之一。
全国政协委员、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学院教授 王涌天。受访者供图
如今，“元宇宙”概念被热炒，其实，只有解决人机交互问题，才能建好通往元宇宙的入口。否则，元宇宙也只是空中楼阁，无本之木。
只是，距离“触屏”这一交互方式的革新，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新一代人机交互方式是什么？是语音、眼动，还是靠手柄、微手势？全世界仍在探索。王涌天认为，人机交互的突破，也将成为推动人机物三元融合产业发展和行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力量。“但是，我国人机交互相关方向的基础和应用基础研究中还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王涌天表示。
人机交互是计算机领域中唯一重点研究人的独立学科方向，且分支丰富，涉及对生理学、心理学的探讨。由于它更强调人，其实与计算机图形学等传统计算机学科的研究方法和范式有很大不同。王涌天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的申请代码为例介绍，目前只在“计算机图形学和虚拟现实”二级代码下有3个与人机交互相关的研究子方向（显示与交互设备、自然人机交互、多模态交互），但这一代码设置还无法涵盖人机交互的学科内涵。
“欧美发达国家对人机交互基础研究非常重视，但我国相关部门支持还不足，对人机交互研究缺乏战略性的主动支持，导致引领性原始创新成果较少。”王涌天说。据不完全统计，我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成立以来，尚未设立过人机交互方向的重大研究项目，支持过的相关重点项目不足10项。
让王涌天挂念的还有人机交互方向青年学者的成长问题。一批优秀青年学者已经在国际上崭露头角，论文在顶级学术会议和刊物上发表并被广泛引用，成果也在华为等高技术企业得到成功应用。但目前我国人机交互方向得到的国家人才项目支持严重不足。王涌天告诉科技日报记者，人机交互方向还无人获得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资助，获得优秀青年基金资助的有3位，远低于计算机领域其它学科方向上的人才项目数量。这与人机交互没有独立的二级申请代码有关，在人才项目评审时，本青年学者常常会被合并到其他关联度不高的学科方向中，容易被边缘化。“这极不利于本学科领军人才的培养。”他感叹。
鉴于人机交互在信息技术发展中的重要地位，王涌天希望国家给予人机交互方向更多支持。
他指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可尽快在信息科学部计算机科学领域下增设“人机交互”二级申请代码。加强人机交互学科的基础研究，进而带动国家相关部门、各省市、企业等全社会力量的支持和投入。在此基础上，加强对人机交互方向重大、重点项目的支持，重点支持人机物三元融合的人机交互理论范式、触嗅味等新型多通道交互器件与技术、XR基础交互平台与系统等前沿基础和关键卡脖子问题的研究。而在（海外）优青、杰青等人才项目的评审过程中，王涌天也建议，在保证评审公平性原则的前提下，当人机交互方向人才项目申请数达到一定规模时，可以单独设置函评评审包，尽可能邀请人机交互方向小同行学者担任评审专家，其中可以包括海外本方向的知名华人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