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发
科技日报记者 陈 曦
又到期末考试季，一些微信群中流传着一种号称可在短时间内提升学习成绩的“聪明药”。有服药者“现身说法”表示，“聪明药”不仅效果好，而且“没有成瘾性”。
能让人在短期内变“聪明”，这使一些习惯考前“临阵磨枪”的学生看到了希望。相比于天天挑灯夜读，吃一两颗“聪明药”要轻松、容易得多。
天津市精神卫生中心儿童青少年心理科副主任医师雷彤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聪明药”并没有提高智商的作用，滥用会导致成瘾，并有可能抑制青少年的生长发育，断药后会出现注意力涣散、精神萎靡、暴躁抓狂等戒断反应。
“所谓的捷径背后是危机重重，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雷彤说。
实际上是精神类药物
“聪明药”并非是一种药，而是包括利他林、专注达、择思达、阿得拉、莫达非尼等在内的一类精神类药物。
“利他林是哌甲酯的商品名，也被称为哌醋甲酯，它在临床上主要被用于治疗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雷彤介绍，它通过阻断大脑突出前神经元摄取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同时在神经元间隙增加单胺类物质，从而刺激中枢神经，以达到提高注意力的效果。
“目前，在临床上治疗儿童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比较常用的药物还有专注达（哌甲酯缓释剂型），它的药效持续时间更长。择思达也被用于治疗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其主要成分为盐酸托莫西汀。这两种都属于处方药，在临床上，医生会根据患者病情去斟酌用药。”雷彤表示，如今，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在儿童群体中的发病率较高，能达到5%左右。
阿得拉含有一种名为苯丙胺的成分。作为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阿得拉在我国尚未批准上市。
莫达非尼则是一种觉醒促进剂，也被称为“脑内伟哥”，其被用于治疗严重的嗜睡症、发作性睡眠症和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能让患者白天保持清醒状态。
我国《精神药品品种目录（2013年版）》，将利他林和莫达非尼列入一类管制精神类药品。
“我国对精神药品实行严格的分类管制，这些一类管制精神类药品就是我们俗称的‘红处方’，国家对这类药品管理非常严格，大家比较熟悉的吗啡等止痛药都被列入其中。”雷彤进一步强调，对于这类药品的使用医院有完整的领用流程和制度，必须有医生的明确诊断才能开出，且需病历进行详细记录，本人取药、他人代取时都需要出示户口本或身份证明。
据了解，很多购买“聪明药”的考生都是通过网络渠道，而这种途径买来的药，要么是海外代购药，要么是假药。目前，我国严禁含有上述成分的相关药物入境，未经许可滥用、走私、贩卖、运输、制造相关药品均属于违法行为。
我国海关查获过多起通过邮寄、携带等方式实现“聪明药”入境的案件。此外，在报道中，还出现过有卖家将摇头丸包装成利他林进行售卖的情况。
不能增强记忆力和分析能力
考生们不惜冒着违法风险买到的“聪明药”，真的能让人变聪明吗？
“这些所谓的‘聪明药’，其实就是大脑兴奋剂，所起到的作用类似升级版的咖啡。”雷彤解释，这些精神类药物通过兴奋中枢来提高注意力，但却不能增强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
雷彤表示，临床上一些有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的孩子在服药后，考试成绩会有所提升。这是因为这些孩子原本就智商“在线”，只是有注意力不集中、多动以及冲动控制障碍等问题。医生会给前来就诊的儿童进行临床检查和一些量表评估，测试他们的注意力水平、智力水平、情绪状态、学习状态等，在智商正常且被确诊为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的情况下，才会对他们进行药物治疗，此时服药才会对提高学习成绩有帮助。
“这就像一个盛水的木桶，对于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患者来说，专注力就是他们的短板。通过服药，把短板补上了，成绩自然就提升了。而对于健康人来说，服药后只是让你专注力这块木板变长，智商、知识储备、分析理解力等木板的长度没有变化，那么所盛的水肯定不会变多，成绩也不会提升。”雷彤解释。
此外，“聪明药”不仅不能让健康的孩子变聪明，一旦过度滥用反而会给他们的身体造成危害。
利他林具有成瘾性，久服可出现药物依赖，断药后会出现注意力不集中、精神涣散等不良反应。“此外，滥用利他林还有可能影响青少年的生长发育，曾有媒体报道过个别滥用药物影响生长发育的个案。”雷彤表示。
而服用莫达非尼，最常见的不良反应就是头痛、失眠、食欲降低等，长期服用还可导致情绪不稳、抑郁、狂躁、焦虑等精神障碍。该药使人变得清醒、缩短睡眠时间，而人长期被剥夺睡眠时间，身体必然会出现代偿，引发精神问题。
戒断药物要循序渐进
“在临床上，对于确诊患有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的孩子，医生也会采取心理治疗、行为治疗、家长教育等多方面的综合治疗手段，并非只是用药治疗。对于需要服药的患者，医生对药量的把控也非常严格。”雷彤举例说，比如专注达，通常用量为每日1片（18毫克/片），医生会随着患儿症状变化、年龄和体重来调整药量。但是，上限不超过3片，在医嘱范围内服药，一般不会出现药物成瘾。
“不过，自己从国外代购的药物，可能由于成分不明、剂量不清，容易出现滥用，进而造成药物成瘾。”雷彤提醒。
“如果不小心服用了‘聪明药’也不用过度惊慌，毕竟这些药物不是毒品，成瘾性比毒品小很多。但是如果出现特别严重的不良反应，比如严重的抑郁、狂躁、焦虑等精神症状，就要及时就医。”雷彤表示。
如果没有严重反应，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及时戒断。“但是也不要一下子停药。”雷彤建议，为了降低戒断反应的症状，可以逐渐减少药物的摄入，直到完全停止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