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报驻法国记者 李宏策
7日晚，法国在位于西岱岛的巴黎圣母院举行盛大仪式，庆祝2019年经历了毁灭性火灾的大教堂重新开放。数十位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以及来自世界各地嘉宾共约2000人出席庆祝仪式。
感谢和希望成为关键词
当地时间19时10分，巴黎圣母院钟声响起。随后，在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夫人，巴黎市长伊达尔戈的陪同下，巴黎大主教洛朗·于尔里克主持巴黎圣母院重开宗教仪式。随着巴黎大主教权杖数次敲击并叩开大门，标志着巴黎圣母院正式重新开放。
在庆祝仪式上，首先播放了记录巴黎圣母院发生火灾到重建过程的短片。随后，参与火灾救援的消防员以及教堂重建工作人员代表在教堂内落座，全场起立并报以长久和热烈的掌声。与此同时，巴黎圣母院外部墙面映出各国语言的“感谢”字样，以向对巴黎圣母院“浴火重生”作出贡献的人们致敬。
马克龙随后发表讲话，向全世界所有参与救援和重建巴黎圣母院的人们表达感激之情。他回顾了巴黎圣母院失火的悲剧，“我们本可能再也听不到巴黎圣母院的钟声了。那天晚上，恐惧和悲伤并存。而如今，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些钟声在法国历史上留下了印记”。马克龙说，2019年的火灾对巴黎圣母院是一次毁灭性打击，但“法国人民选择了意志和希望”，各行各业团结携手，实现了“5年内将巴黎圣母院重建得更加美丽的目标”。
此前，马克龙曾于11月底赴巴黎圣母院，专程向修复团队致谢，并表示，“重新开放所带来的震撼将和火灾一样大，但这次将是充满希望的震撼。”
拥有860年历史的巴黎圣母院在2019年4月经历了让人心痛的祝融之灾，烈火中，250吨重的尖塔拱顶轰然倒塌，教堂中殿露出巨大洞口，如同一道难以填补的伤疤，让整个法国陷入悲痛。
巴黎消防队指挥官让-克洛德·加莱将军曾向媒体讲述他在火灾得到控制后进入教堂的情景，“在管风琴下，数十个小蜡烛仍在闪烁，它们并没有被水枪熄灭。尽管中殿呈现出一片破败的景象，但玫瑰花窗仍在闪耀，每个人都开始意识到，是的，大教堂受到了重创，但它依然屹立”。
现在，经过精心修复和清洁的大教堂焕然一新，高耸的天花板填补了露天的巨洞，也抚平了2019年大火带来的忧郁和悲伤。
加莱将军深情地回忆道：“在教堂中殿，我被一个放在画架上的大书吸引。四周燃烧的木头不断坠落，我想不能把它留在这里。于是，我带走了它。几分钟后，它所在的区域被从中殿掉落的石块覆盖”。而这本险些被灰烬掩埋的书，打开的一页中露出了一个单词——“希望”。
科技让文化更加璀璨
自8日开始，巴黎圣母院正式向公众免费开放。但历经5年的修复工程并未全部结束，后续修复工作预计将持续至2030年左右。
在5年的修复工程中，除了要重建建筑物外，还有许多重要的艺术品、文物和装饰元素得到修复。据统计，有近250家公司和艺术工作室参与其中，包括木匠、石匠、脚手架工、雕塑家、镀金工、玻璃工在内的2000人全身投入，而科技在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自2019年9月起，法国文化部和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设立了巴黎圣母院修复科学项目，并成立九个专题工作组：包括木材和框架、金属、彩色玻璃、石材和砂浆、纪念性装饰、结构、声学、数字数据、情感和动员。在立项之初，就有50个实验室和175名科学家参与其中。火灾发生后，考古学家、历史学家、艺术史学家、人类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工程师、计算机科学家纷纷挺身而出，为大教堂的修复贡献了自己的技能。
九个专题工作组都在教堂修复工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以数字数据工作组为例，法国科学家致力于创建大教堂的虚拟替身。法国文化部在火灾次日即开始向专家征询火灾前大教堂数字数据的可用性。该工作组汇集了法国的12个实验室和 40名研究人员，并在全球范围开展合作。该小组在较短时间内完成了巴黎圣母院虚拟替身的开发工作。这是一个能够全面汇集有关巴黎圣母院不同科学领域的数据和知识的3D数字系统，为后续修复工程提供了基础。
对于巴黎圣母院这种宏伟的教堂来说，声学设计是其重要部分。巴黎圣母院曾在很大程度上启发了12至13世纪复调音乐的诞生，从而为古典音乐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因而这座教堂也被誉为当代音乐的发源地。
为了还原和保持其独特的声学特质，声学工作组也在火灾翌日即开展工作。他们采集和建立火灾后大教堂的声学模型，并与2015年的几何声学模型进行对比后，对巴黎圣母院的修复提出了一系列建议，包括修复建筑的材料选择和内部陈设等，以最大限度还原巴黎圣母院原本的声学效果。
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写道，圣母院的声音“充满了祝福和威严，抚慰着病痛的心灵”。在巴黎圣母院重新开放的当晚，于1686年铸造的圣母院大钟再次敲响，唱诗班的歌声重新唱响，在大教堂震撼人心的音乐艺术背后，有着科技工作者的卓越贡献。
文化象征和友谊纽带
根据法国近期的一项调查，47%的法国人计划在巴黎圣母院重新开放后前往参观，43%的受访者为圣母院的重新开放感到自豪。半数以上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对这座大教堂情有独钟。
巴黎圣母院的修复工作不仅在法国被视为“头等大事”，同时也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来自150个国家的34万人慷慨解囊，共筹集8.46亿欧元资金。另有美、德、意等多国专家和工匠参与其中。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是第一个与法国就修复巴黎圣母院达成政府间协议的国家。火灾发生后，中法文化遗产主管部门多次函件来往，讨论合作设想。2019年11月，马克龙总统访华期间，在两国元首见证下，中法签署《关于落实双方在文化遗产领域合作的联合声明》，其中包括在巴黎圣母院和西安兵马俑两地开展合作。
2023年4月，马克龙总统访华期间，两国联合声明中再次提出，中法两国承诺加强文化遗产保护、修复和开发领域的双边合作。今年2月，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副院长周萍研究员、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石窟石刻所副所长陈卫昌博士抵达法国并参与巴黎圣母院的修复工作。5月，中法达成协议将联合开展巴黎圣母院与秦始皇帝陵木质遗存和土遗址保护研究。
2024年，为庆祝中法建交60周年，作为中法文化旅游年系列活动，法国新古典芭蕾舞剧《巴黎圣母院》歌剧在中国多地上演，中法音乐家共同演唱的《巴黎圣母院》选段《美人》登上春晚舞台，巴黎圣母院和北京天坛冰雕携手亮相哈尔滨。巴黎圣母院已经成为中法文化交流互鉴的重要符号。
自诞生起，巴黎圣母院就是法国历史的见证者。如今，重焕生机的大教堂不仅是欧洲文化的重要象征，也是中西友谊的重要纽带，更为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